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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妈妈,很温柔很温柔,睡觉前会给她讲故事,吃饭时会一口一口细心的喂她,那时,妈妈脸上总是笑着,轻轻捏着白念的小脸,“念念真乖。”   白念生日那晚去找妈妈,她看见了妈妈躺在床上,怎么叫也叫不醒。   再后来,爸爸回来了。   他手中的玻璃球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抱着妈妈,跑去了医院。   后来的后来,妈妈进了手术室,过了许久医生出来了,对着爸爸说,“节哀顺变。”   白念那时不知道她已经失去妈妈了,她只知道,她的妈妈生病了,好像很严重,不然妈妈为什么会叫不醒呢?   白念的生日,老天送她的礼物,是离别,是再见,亦是泪流满面。   那才是白念刚记事没多久的时候呢,念念,爸爸总说,念念是妈妈的宝。   但是妈妈,没有再抱着念念睡觉了。   从此以后,爸爸待的最多的地方,是书房。爸爸说,这里有妈妈的影子。   不止一个晚上,白念总是听到熟睡后的白父说着,“阿澜,你不要我和念念了吗…”   那个家,在那一晚,也终究是残缺不齐了。   白念怕忘了妈妈长什么样,经常跑去白父的书房,对着那张相册讲话。   相册里面的女人,生的很美,在青绿的草地上,她穿着件白父最喜欢的裙子,脸上那无法忽视的笑容,总能惊艳到她。   “妈妈,今天念念很乖,自己把饭吃完了哦!”   “妈妈,爸爸晚上睡觉说梦话了,他说很想妈妈呢,念念也很想妈妈。”   “妈妈,我们家来了个小哥哥呢。听爸爸说,他也少了一个家。”   白念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女人的脸。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照片归回原位,一本正经的看着照片,说:“妈妈,我们给哥哥一个家好不好?”   那时,躲在门后的白言,嘴唇轻抿,看着白念那双有着光芒的眼睛,他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什么。   自那天后,白言不像刚到白家,抗拒任何人触碰。   白念找他玩,他安安静静地被白念牵着小手,在后花园荡秋千。   吃饭的时候,白父给他夹了一道菜,他乖巧地吃下,不如从前挑出扔掉。   白父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十分开心,也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尽心养着。   白言在白家,第一次说话说的是白念两个字。白念开心一笑,“阿言讲话了哦!”   “阿言的声音很好听,以后经常跟念念讲话好不好?”   白言一愣,脸上也露出少有的笑。   八岁的时光,白言经历了很多,比如爸爸的逝世,妈妈的离开,他只能寄人篱下,住在白家。   刚到白家时,他有些嫉妒白念,白念有着他爸爸的疼爱,而他呢?   父亲在世的时候,于他不问不理,他不知道父爱,是什么感受。自己的母亲,早出晚归,生下他后丢给了自己的奶奶,直到奶奶过世后,他才被带回了严家。   所以他抗拒白家的一切,凭什么自己最想得到的,白念都是轻而易举的有。   直到那天,白父出门了,那天晚上没有回家,夜晚的到来伴随着雨滴与雷声。他路过白念的卧室,只见一抹瘦小的身影躲在角落,不停的哭。   “妈妈…你去哪了啊,念念好怕…呜呜”   白言从小的经历使他的心理不同正常的小孩思维,他懂得很多,也在那时候明白,白念其实跟自己一样,想得到的得不到。   她有的,他没有。   他有的,她没有。   她曾经有一个美好的家庭,现在残缺不齐了。   他曾经有一个冷漠不想记起的家庭,也断了最后一根弦了。   谁做的孽呢,这辈子来报应了。   毁了白念的家,毁了白言的家。   白言说,他的那个家,是白念的家。   只要有他在,白念什么时候都不用费心。   白言其实偷偷去过白父的书房,翻开过白念经常翻的照片,那照片上的女人,真是温柔的美丽。   他羡慕着,嫉妒着,怨恨着。   他的妈妈呢?   不爱他吗?   他不知道,只知道生下他后,他很少见到过自己的母亲。   但是那天白念对着照片讲话,他承认被白念最后一句话吸引到了。   他最想要的,不过一个家罢了。   既然她的家缺了,能不能让他去补齐那一角呢?   八岁那年,白言很难过,也很开心。   八岁那年,白念很难过,也很开心。 ☆、这八个字,是他们的劫   八岁到十五岁,七年的时间,那是白言一生中与白念过的最开心的时光。   除了八岁的初来乍到,以及那年命运的变数多折,剩下的时间,总是白念陪在身边。   于白言而言,他身边最重要的人,只有白念一个人。   白言从小成绩好,老师夸他,同学喜欢他,就连白父有时都会高兴至极。在学校的比赛中,他稳妥的拿了很好的名次,白念总是会扬起一抹清爽的微笑,开心的鼓起掌来。   相对而比,白念的成绩一般,尽管她很努力的学习,在校也是老师心中的好学生,却也赶不上白言的脚步。   晚上在卧室打着灯写着作业,白念咬着笔头盯着那道数学题暗自伤神,一旁在看书的白言斜看了一会。   “公式带进去。”   白念一愣,猛的下笔,写完那段长长的数学答案,她侧过头开心的一笑,“阿言好棒!”   白言勾了勾唇,“是你蠢。”   白念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想到什么而失神,“阿言,中考要来了。”   他看着书,很久以后才说了一声“嗯。”   白念看着他失神,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足够一个人成长,一个人成熟,一个人成家。   她想了很远,未来,她跟白言是什么样的。   白言会有自己的妻子,有一双儿女,他们很幸福。   那白念呢?   白念喜欢白言,从打小的第一眼遇见,她喜欢这个长的很干净的男孩。   他考试每次第一,她比谁都高兴。   “阿言,我要是考不上市中怎么办?”   白言翻页的动作一顿,他认真的注视白念的目光。   “不怕,有我呢。”   她听到后安心的躺在床上,揪着白言的衣角沉沉睡去,白言放下书,将她的手放入被中,在昏黄的灯光下,白言的脸显得温暖而帅气。   “晚安,念念。”   市中是川明市的重点高中,也是白言打算去读的学校,从小白念就跟白言一个学校一个班,班里人总打趣白念。   “你是不是喜欢白言啊?不然怎么老是跟在白言后面。”   白念眼睛睁的大大的,愣是说不出一句话。白言知道后好气又好笑,“喜欢我不好吗?”   她摇了摇头,在别人的眼中,是不喜欢的意思。只有白念和白言知道,不是不喜欢,是不知道。   未来那么长,谁能定下一切的命数呢?   中考的前两个月,白言每天都在帮白念恶补,她的数学是最让白言伤脑的,基础题没有对一个。   “阿言别生气,我一定好好学!”白念将手举过头顶,站在墙角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白言。   白言拿着那张试卷,“今天把这写完并且做对,不然不能睡觉。”   白念很委屈,她偏科太厉害了。语文和英语好的不行,数学偏偏弱的一败涂地。   前几次模拟考,白言看着她那张23分的试卷沉默许久,白念自觉的去面壁思过了。白父如今越来越忙,常不在家,家里托给白言管理。于是,那天晚上他讲了许久的数学解析,白念终于听进了一点,没想到打起了瞌睡。   白言好笑,戳了戳她,“困了去床上睡。”   她那双迷糊的小眼神不知所措到处乱转,将白言心绪扰乱,抱起了白念轻轻放在床上,“念念,睡觉。”   白念很乖,眯着眼睛就睡了。白言坐在床尾,轻戳了她嫩白的脸颊,关灯离开了房间。   初中毕业,中考成绩也出了。   白言不出意外的考上了市中,在学校官网的录取栏上,他仔细的盯着每个名字,直到在最后几页找到了“白念”二字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月的恶补,让白念瘦了不少,却也有了应得的回报。   白念知道自己考上市中的时候,激动的抱住了白言,趴在他肩膀上诉说着自己的兴奋与开心。   白言也笑了,手环在她背上。   那天晚上,白父回家做了一桌子的盛菜,庆祝白念与白言考上了市中。   白言依旧话少,却也看得出他很开心。   疯玩了两个月,白言与白念去了班级报告,这次,他们两个不在一个班,白念显得有些失落。   不是因为不在一个班,而是突然看不见他,白念有些难过。   从小就习惯有白言陪着了,突然少了一个人,她心里空落落的。   白言知道白念的小心思,报道那天放学后,白念坐在他单车的后位轻轻环抱着他。他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事情,他们心里都知道的。   那是秘密,深入人心。   白念的秘密,人人皆知。白言的呢?   他隐藏的很好,没有人发现,就像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照顾着白念,他自己知道,有时候,什么事情都不像表面那样。   谁知道呢?   言不至深,念不相忘。   他的秘密,这一生,只想让白念自己发现,自己知道。   他等这个秘密,等了多年,等到白念不再是白念,而是过往的那刻,他才明白,这八个字,是一个劫。    ☆、离别是再不相见的另名词   高中的时光紧迫,白念不像初中,到处跟同学疯玩。那个时候她有白言做后盾,成绩落下了他还能给她补救一番。可是现在白言也忙了。   白念不敢过问,于是两人虽然周末一起回学,在同一间房子下生活,却愈发的没有讲话。   白念有些害怕,她跟白言的关系,是不是就淡了呢。   她忙着学业,白父希望她能考上个好的大学,老师寄予厚望。   从前她讨厌的数学,一塌糊涂。如今却是公式一套一套的带进去,试题一道道熟练的过。   白念每天去白言的班门口看白言的时候,他总是在写东西,有几个漂亮的女生过去打招呼,他也很有礼貌的问好。   他看起来一切都好,就像是八岁那年,永远只有白念先主动说话,主动伸手,白言才会跟上。   白言或许感受到了白念的目光,回过头那刻白念正在看着自己。   “白言,你在看谁呢?”   白言班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叫许晚渝。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最起码,这番话出自她口中也是轻巧的。   “没什么。”白言回过神,低头写着卷子。   白念有些委屈,好歹高一了,也不可能随意哭闹,偷偷离去。   许晚渝自然是看见了门口的白念,心中有些不愉快,却也不好说什么。将手中的测试卷发下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天放学,白言走到了白念的班,里面空无一人。他没想着冷淡白念,是自己最近事太多了。手贴在额头上有些头疼。   鬼知道白念是怎么回家的,高中了单车也不会骑。白言到家的时候,白念的房间是紧锁的。   “白念,你知道我是有钥匙的,自己开门我们谈谈。”白言眉头微微一皱。   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叫白念,他有些生气。   连续喊了几声,房间内没有一点声音,他连忙开了锁,床上坐着的那人,头正埋在双膝处。   “念念,过来。”看到白念眼中的失落,他还是狠不下心。   白念轻巧的下了床,赤脚着走到白言面前,她个子微矮,比起白言的身高,还是差近一个头。   已经初秋了,天气微凉,没一会儿白念便打了个喷嚏,白言连忙拿起一旁的外套给她披上。   “以后不要耍脾气了,一个人回家很危险。”白言摸了摸她的头,眼中难得的柔和。   白念抬头,抱住了他,“你不理我…”声音哽咽着。   “念念,现在是高中了,嗯?”一副劝慰的口气,让白念稍微放松。   “这段时间我挺忙,过两天带你出去玩?”   白言不知道自己现在跟白念是什么关系。于白父,他们是兄妹。于同学,他们是青梅竹马。于他们二人,是彼此的秘密。   年少的欢喜,喜欢的少年。   他只知道,若是年少没有白念的陪伴,他应该是无趣的吧。   现在的白念和白言,只是青春中一场懵懂的旅行,白念的绽放,恰巧只是白言看到了,却怕认为是他心中唯一一朵。   多年后的白言,听着朋友不经意间描述白念的样子,关于白念的一切事情,都放肆的钻入白言的心底,痛的无法呼吸。   白言在那晚,与白念沟通了一个晚上,彼此揣着心思却没有入睡。   他们依旧好好的。   只是话语变少罢了。   高一,白念终于收了心思,不在整天惦着白言。学习成绩越来越好,周考的榜单上总有她的名字。   高二,白言好像越来越忙了,没有实现高一的诺言。白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单车,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放学回家,一个人上学。   他们俩的时间,好似故意错开了。   她进他出。   越来越多的心事压在胸口上,难受至极。   白念在高二初,买了一本笔记本,写着自己的一切,没有任何人发现。   高二的高压力氛围,马上迎来了高三。卷子一打一打的发,白念经常晚上熬夜写着试题。   高三的情况比她想的还累,一模卷考试刚考完,模拟卷又发了下来。   现在白念的脑子里,只有试卷两个字。   正做着题,桌上多了一杯牛奶。   “一点了,快睡吧。”   白言的声音从白念的头顶传出,她眼眶突然一涩,泪意生出。   多久了,两个人没有这样相处过了?   “谢谢。”轻泯了一口牛奶,手中的笔不再动。   白言坐在椅子上,“你最近一直避着我。”   白念一顿,尴尬的一笑,“没有。我最近有挺多事情的…”   “我知道。”白言打断了她。   “算了,你早点休息。”起身离开了房间。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白念不知道。   只是不想再想以前那样,依赖他了。   只会让自己感觉到没用,她是白念,白父的心头肉,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可是,为什么刚刚白言说出的话。   总是感觉心阵阵抽痛呢。   若是白言再出门那刻回头,定能看见,已经泪流满面的她。   他们的关系,白父也发现了异样。   找到白言后,白父年迈的身形让人一阵心酸。   “阿言,念念跟你怎么了?”   白言微微一顿,“高三了可能忙了吧。”   白父自小看他们长大,也不由得为他们担忧。   “阿言,你妈妈来信了。”   如今白言再也忍不住,神色微变的看着白父。许久过后,他问:“怎么?又让我离开川明去国外了?”   白父苦笑,“你妈终究是为你好。”   白言望了望电视旁的相册,里面是白念的照片。他犹豫了许久,想了许久。   “嗯。”   还是同意了。   白言没有告诉白念,他要走了。   他收拾好行李后,轻开了白念卧室的房门。   只要四年就行…   他只希望白念能等他四年   四年后他就回来找她,一定。   留下一封信后,拖着行李离开。   机场外只有白父送着他,白言同意去国外,怕是有私心的吧。   白父没有戳破,这是他的选择。   但是白念怎么想呢?   是因为这三年,白念跟白言的关系出了裂痕。   是因为这十年,白念总是在闹脾气。   “不后悔吗?念念这丫头很喜欢你。”白父站在白言对面,在白言心中,白父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白叔,抱歉。”   机票的时间接近了,白父抱了白言一下,这个年少时奶声奶气的叫他白叔的娃娃,长大了。   白言其实不想离开川明,这里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为了什么?   自己的私心。   其实自己的私心,已经比不得念念重要了。   他同意去国外,只是希望让白念与他的关系变回以前那样。   他不喜欢现在这样,白念用疏远客气的口气与他讲话。   不同从前叫着“阿言。”   不再撒娇拉着他的手去后花园荡秋千。   他觉得他跟白念,或许在高中三年这期间,七年筑建起的城堡一下子崩塌了。   从前的白念说着给他个家,现在的家出现了裂痕。   他想修补。   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   白言总说白念蠢,其实自己才是最蠢的那个。   他用这世界上最蠢的方法修补那座城堡,离别对于白念来说,是一种再不相见的另名词。   四年后,他会后悔走吗?   会吧?他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念念。   不会吧?他拥有了一个很好很温柔的女生,叫许晚渝。    ☆、谁也不知道人生有多少十七年   白言走了四年,白念想了四年。   那天醒来,桌上的信她看过了。   白念真的是学会了坚强,没有哭泣,只是一贯的微笑。   高考的时候,在数学考场上她愣了,恍然间想起了白言与她讲着题,说着这道题该怎么写。那声音,恍若昨日才听见。   于是,后果就是到收卷时,白念的数学卷子是空白的。   高考的时候,她落榜了。   学校老师,同学,她的父亲,一直觉得以白念的成绩,可以上一个很好的学校。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这是在白念的意料之中,白父想让她复读,她拒绝了。   她觉得既然离开了白言,她就想做回心中的白念。   一个放浪不羁,桀骜不驯的白念。   随时去漂流,去看世界。   白念选择了大专,去了三本学校,报的是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专业。   不懂归不懂,学也要学。   第一年,白念没有了白父的管束,夜店酒吧的地方不是第一次去了,她开始喝酒,化妆,抽烟…恶习无一不染。   她去酒吧做售酒,美容店做帮手,赚取那一点的工资。   她觉得生活很充实了。   第二年,她学会了打架,在外认识了一帮“好哥们”,被警察拘留。   白父接她回家,什么话也没有说。   只有白念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所想的。   其实,白言去了国外,每个月都有寄一封信过来。   不过白念看到信后,打开也没打开,撕了扔进了垃圾桶。   噗,什么东西啊?   白念总喜欢把这些事情写进自己的笔记本。   她觉得白言的举动都是多此一举。   白费力气了,还想让我回头吗?   白念嘲弄一笑,白言轻易的离开了她,真的没有什么吗?   枕头湿了一大片,是谁流的。   笔记本上总有白言的名字,是谁写的。   她的字不算好看,唯一出众的,只有白言两个字。   谁都知道她很难受,有些话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在第二年的冬天,她被送去了医院。   她记得当时,钻心的痛在心里蔓延。   她想哭,但是哭不出来。白父在她身边,仿佛回到了七岁生日那天,白父也是这样握着妈妈的手。   是不是要死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她还要去她最喜欢的城市流浪,怎么能死呢…   眼前一片黑暗。   再醒来的时候,她恍惚看见了白言坐在旁边。   她伸手去触碰,却碰不到他。   这次她没有忍,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抽噎的喊着“阿言,什么时候回家啊…”   医生说,这是遗传病,只能适当的控制。   也就是说,白念,随时会死去是吗。   她住院了几天,回了家。   将自己在医院好像看见了白言的事情写下,这本笔记本,记满了一切。   她讨厌高中。   从入学那刻,她和他的命运好似就被规定好了,从此一路两道,各不干扰。   第三年,白念的大专毕业了,她攒了三年的积蓄打算出门远行。   与白父到别后,她带上了行李与她的笔记本,离开了川明。   她首先去了上海,那的夜景很漂亮。白言说,上海是他最想去的地方。   没事,白言走了,那我就代他去吧。   她三年中学会了很多,吉他弹的也很好。   于是,她在街头卖艺,总能转到一两百块。   晚上睡觉,她付不起旅馆的费用时,她便坐在天桥上,看着底下的车来往。   后来,她去了很多地方。   每个城市,都有她留下的足迹。   她出远门的第一年,打了一通电话给白父。   说她一切安好,让他勿念。   念念长大了,不能想了。   命运就是这样多事,白言上了一个很好的大学,主修金融。他的身边,有着许晚渝,那个很漂亮的高中班花。   白言寄出去的信,全都退了回来。   因为寄信的地址,已经没有了。   白言改回了原来的名字,叫严子期。他的妈妈在外打拼,有了一番事业。   那个许晚渝,凭着优异成绩,出国留学了。在校看见白言时,她其实很惊异。   白言长的很帅,成绩也好,是不少人暗恋的对象。   其中就包括许晚渝。   许晚渝喜欢白言,全班都知道的事情,唯独他装作不知道。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是那天躲在门口的青梅竹马白念吧。   她知道的。   与白言一个学校,也许是她的一个惊喜。   她与白言经常在一起,偶尔到白言家吃顿饭。   她记得刚见面那天,她喊了一句“白言。”但是他说,他叫严子期。   白言,严子期。   择日可期。   第四年,也是白念出门的第二年。   她没有再回家,这个现实让她挺难受。她离家太远了,远到她回不去。   她租了个小房子在上海,漂泊许久,她还是喜欢这个夜景美的动人的地方。   她找了一份便利店工作,工资很低,却也足够。   每日在那间小房子里,她吃着热腾腾的泡面,写着故事。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去了理发店剪成了短发。   很好看,却也很怀念以前的白念。   儿时白父总说,念念太乖了。   现在,念念还乖吗。   这本笔记本,她写完了。   翻开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她又买了一本,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小箱子,封存。   第四年,也是白言回来的日子,他大学毕业了,跟着许晚渝一起回国。   他与之前在川明的几个高中同学在ktv聚会的时候,聊起了白念。   他听见他们说。   “白念高考不是没考上吗?后来去读了大专。”   “前两年我还在这附近的酒吧看见她在喝酒呢。”   “听别人她还打架了,被警察拘留了。”   …   他们说,曾经很乖的白念,现在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了。   他去了一趟白家,在白念的房间坐了一个晚上。   白父说,他寄回来的信,念念都撕了。   白念走了。   这是白言回国的那一瞬间,觉得四年前自己的决定删掉了他的存在。   他不知道后不后悔,只知道他没有了念念。   谁都不知道白念在哪,白言再一次看见白念的时候,又过了三年。   八岁到十五岁,十五岁到十八岁,十八岁到二十二岁,二十二岁到二十五岁,他们在一起十年,错过七年,谁都不知道人生有多少十七年。   这三年,白念成熟了。   她不在是便利店员工,也没有再像十八岁之上二十二岁之下随处漂泊。她去了一家公司做了员工,一步一步的上位。   那天,在公司的楼下,白言看见了她。   她长大了,很漂亮。   跟她的妈妈一样,她离开了,白言没有出现。   白言苦涩一笑,是忘了他了吧。   高中同学聚会,白念参加了。当年青涩的同学有些成家了,有些带儿女过来了。   他们聊的很好,唯独白念像是一个另类的角色,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在笑着,没有发话。   “白念,听说白言回国很久了。”白念高中的室友林熙说道。   白念一愣,回国了啊…   “抱歉我不知道。”她温婉一笑。   “他改名了,不叫白言,叫严子期。”   子期子期,白念念了很久,这个名字,她快忘干净了。   她应该清楚的知道,白言永远不可能陪着她,因为子期,因为他妈妈说的,择日可期。   严子期,真好听呐…    ☆、她在漂泊时,他在思念。   世界上的所有有缘无份,都是为了未来的遇见做伏笔。   最起码,在白念看来是这样的。   她现在二十五岁,没有成家,没有男朋友。   她七年,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去了。   白念想着,未来一个人过。   白念收到了一张匿名明信片。   上面的字迹很好看,干净,跟那年的白言一样。   “该回家了。”   这四个字,说尽了白念的七年心酸,委屈,无助。   她知道是谁写的,她也想回家,但是回不去了。   从前滴酒不沾的她,现在可以喝下两大瓶红酒不醉。   从前一点伤口就会哭的她,手上一条长长的疤她只是淡然一笑。   时间改变了这所有,让白念一夜之间,从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变成了大人。   被迫成熟的孩子,心中多少的话说不出来。   孤独的星星散挂天空,哪一个是你,哪一个是我。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白念喃喃低语。   是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坐在角落,看着窗外的大雨倾盆,你是雨,打翻了船舶,也击碎了白念的心。   白念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病发了,心口一疼吃力的拿起药后吞下,自从几年前那次意外后,她一直很注意修养。   她不是怕死,她只是怕死了以后,她的爸爸就剩下一个人了。   如今,她躺在地板上,无力的昏睡。   从前一个人,现在一个人。   白言住在白家,白父在书房里睡觉。   他的胸口一瞬间的疼。   白念的床头,摆放着十二岁的时候,他跟她去了海上世界拍照的图片。   他们两个手牵着手,亲密无比。   桌上只有白念在外七年,寄回来的书信与照片。   “爸,北京的冬天真的很冷,川明那边还好吗?多穿点衣服,念念这边一切安好。”   在北京的时候,也是一个难熬的日子。   白念身无分文,三年攒下的积蓄已经不够用了。   她睡在大街上,地道中,冷的时候只能紧紧缩住。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早在之前,她就决定好了。我们是孩子,喜欢出去的天性无法改变。   她想看看世界的美,口头上听到白言讲的各个地方,她想一个去个遍。   白念在北京的酒吧内找了一份工作,服务生送酒进去后几位富豪子弟给的小费总够她几天的饭费。   她帮人倒酒,被几个有钱人调戏。   “把这瓶喝完,我给你五百块。”   白念没有犹豫,一口气喝完了那瓶酒,桌上的五百块钱拿了后头也没有回的离开。   大半夜的她在马路边吐的心肝疼。   “爸,江苏这边以后有机会一定带你来,春天的气味很舒服。念念这边一切安好。”   白念来到江苏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志趣相投的伙伴,他们结伴而行,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屋子里。   环境很差,从小锦衣玉食的白念如今也习惯了,随着他们到公共厕所刷牙洗脸,吃饭靠赌,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白念的短发又长了,她又去剪短了。   她说,长发留着伤人心,不如不要。   是谁伤人心啊…   “爸,我现在在海上。这儿的清风很舒服,你不是和妈妈最喜欢看海吗?下次,念念回家带你去。念念这边一切安好。”   在海上的时候,白念看着海水翻腾,海声呼啸,她兴奋的对着大海喊“白念!”   白言说的,他喜欢海。   所以,她代他来看。   有些海水飘到白念的掌心,一股淡淡的咸味,让白念一笑,蓝天白云,这也是她所向往的生活。   每一张信,字寥寥无几,却透着她不同的生活,白言看了许久,一句话未说。   白念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哪怕受到了委屈,也很少说出来。这快乐的背后有多少难受也只有他知道。   真的过的好吗?   那年在他看见白念,孤单的走回那破旧的出租屋。   什么时候,他的白念那么坚强了。   一声不吭的做好所有事情,他看着她自己烧饭做菜,做着家务。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在白念二十五岁的冬天来临,她收拾着行李回到川明,那个打小生活的地方。   她的爸爸老了,脸上的疲惫满头白发让白念一愣。   时间过的多快啊。   她长大了,他老了。   紧紧的抱住白父后,她回到了以前的房间。什么样子都没有变,变的只是人。   墙上的照片与桌上的信让白念想起了诸多事情。   白言过的应该很好吧?   也对,他哪让人操心过。   身边还有了一个很漂亮的许晚渝,生活一切都像是白念十五岁那年所想的一样,白言会娶妻生子,一切回归正道。   而她,将会把秘密深埋心底,从此不发掘,不触碰,不打开。   一切都会回到八岁。   不相识的八岁。   与白父吃过一顿饭,她早早的躺在了那张温暖的小床,白言的房间在隔壁,她很少进去过。   她突发奇想,想打开白言的房间。   轻开了门,白言喜欢白色,所以房间很简单,基本上都是白色的装饰。   白言的桌子上,还放着白念送他的水晶球。   白念拿起来用力的一晃,雪白的沙子满天飞,过了一会,沉落下去。   白念好像看明白了这场局,从一开始喜欢上白言,就是个错误。   喜欢上白言的时候,就像水晶沙上升时,浓厚,平稳。   当某天离开后,就像是从高处坠落,粉身碎骨,零零散散。   她找不到自己,因为她已经被白言带走了。   就像是行尸走肉,做什么都像是在压迫,强迫自己回忆一切,记起一切。   白念有遗传性心脏病,她妈妈当初就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   这件事只有白父知道,就连白念也是在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个身体有问题的病人。   医生说,要她住院治疗。她拒绝了。   她觉得,这一生,死了也挺好。   顺其自然,才是她愿意的。   白言的房间,基本上都是白念送他的东西。上面的灰尘覆盖了一面。   他从来没有回来。   一切都是自己臆想。   苦笑了一番,她转身回头好像看见了初中时白言教着白念数学,一步一步的代式。   白念说,她死了以后,要葬在上海。   那是白言喜欢的地方,哪怕白言离开了,她也想继续生活在白言喜欢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建议配bgm:《Let me hEar》s9ryne ☆、所以,你不爱我,我不怪你   白言比白念大三个月,但白念从来不叫他哥哥。   她说,阿言比哥哥好听多了。   他趁白念上班的时候,偷偷去过她的那间出租屋。他不禁失笑,门的锁都坏了,不怕有坏人?   里面比他想象还糟糕,泡面一桶一桶的摆在床尾,桌子上,放着白念写的日记,抽屉上锁了。   白言随意翻开一页,她秀气的字体映入眼前。   “能遇上就遇上,遇不上就这样。”   指谁。   指他?   已经遇上了,怎么放下。   念念,你不想我吗?   我想你,想的心疼,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你过的那么不顺意啊。   白言没有继续翻下去,如果他接着看,就可以发现。   他的念念,还爱着他。   谁说白念不懂喜欢和爱。   喜欢是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开心。拥有了什么,总想与他第一个分享。   比如十五岁的白念,就是喜欢白言。   爱是…   是想与你共度余生,此生不分离,余生不后悔。   比如二十五岁的白念,就是爱白言。   白言没有机会去的地方,她代他去。   白言没有实现的诺言,她自己完成。   她有种种借口为白言开脱,爱深至极,心痛不已。   她为了白言,将另一个自己埋藏了。谁都不知道,白念喜欢自己一个人。   因为喜欢白言,所以一点点疼她都要跟白言诉说,只为他一声安慰。   因为喜欢白言,所以在他面前总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只为他一声嘲笑。   因为爱白言,所以她替他规划好了一切。   人一生会遇见千万人,我们相爱的机率太小。   所以,你不爱我,我不怪你。   白言将地上的垃圾收拾了一番,拿着桌上的抹布替她擦着电脑,柜子…所有白念要干的,他替她干。   收拾完后,他轻掩了门,将怀中的几千块钱放在她的枕头底下。   这些,够用她一段时间。   看着这个出租屋干净许多,他才不舍离去。   白念回家的时候,她真的好想笑。是哪个大好人,帮她收拾了这破屋子,还给了她几千块钱。   白念只是一笑,将钱放入抽屉,锁了起来。   连同过去,一起锁进去。   白念在白家住了有十几天了,她得回去了。   临走前,她将在出租屋锁在柜子的东西,一一放在了白言卧室的桌上。   那张明信片,那几千块钱,那被她撕碎后又拼凑好的信。   那些,是白言唯一给她留下的东西。   现在,我全部还给你。   嗯。   白言比白念更早的回过白家,他没在自己的房间,因为他在白念的房间站了一个晚上。   是谁捉弄人。   白念在白言的房间回忆。   白言在白念的房间回忆。   他们像镜子,对面是与自己长的一般无二的人,却触碰不得。   两个世界,又怎么活在一个世界里。   白念最近心脏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她有时候痛的说不出话,死死揪着左边的衣领。   她的嘴唇很白,脸色也很白,全身无力喘不过气。有时候,她真的在死亡边缘徘徊。   就差一步,她就要踏进去了。   让一切都回去吧。   她总觉得,这都是她的错。   如果自己没有活过,一切都会是正轨吧。   妈妈会与爸爸幸福的在一起。   白言终于感受到了爸爸与妈妈的爱。   这个世界也会少几分哀愁。   白言的二十六岁生日那天,他还是在川明。白念离开了上海,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那天,她买了一个蛋糕,上面写着。   白言,生日快乐。   你的二十六岁生日,会许什么愿望。   白言很想离开川明,去找白念。   他不敢,他怕白念不见她。   所以,他守在川明。这个有着他们美好回忆的地方。   他等着白念回来,等多久都行,她肯回家的那刻,他一定什么话都不说,再也不跟她分开了。   许晚渝很难受,国外的四年,国内的四年,明明陪在他身边的是她,不是白念。   为什么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很努力做好一个女朋友的身份,孝敬长辈。   去严家过年的时候,严妈妈说,该和子期结婚了。   她想,他不愿而已。   许晚渝也爱着白言。   她的爱,与白念的不分上下,纠缠不清。   只是她的爱,藏的太深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许晚渝爱白言,白言爱白念。   白念爱谁。   这个死角,他们三个一辈子也逃不出去。   白言二十六岁生日一过,便与许晚渝订婚,打算年底结婚。   现在距离年底,还有三个月。   是啊,还有三个月,也是白念的生日了。   白念在这座城市中,没有认识的人,她去了这边最好的医院。   医生说,她有恶化的情况,必须安排住院。   她看着那张报告单,刹那间笑出声来了。   “白念,二十五岁,先天性心脏病。呵呵…”   白念看了许久,“哈哈哈哈哈…”   笑声自医院传来。   医院,每天多少人在这结束生命,多少人在这赢得新生。   这儿的墙壁,听了多少的祷告。   无所谓了,她不在乎。   没有白言的日子,她过的也差不多了。   我也该结束了。   白念想的很美好,她比较希望在自己离开这人世间前,能够再看看她梦中的少年。   她也那么做了,她又一次回到川明,在询问多次后找到了严家。   严家比白家大很多,她在门口,便听见了许晚渝的轻快笑声和严妈妈的声音。   她也听见了,年底要结婚的消息了。   她不难过,真的不难过。   她替白言高兴。   许晚渝真的很好,跟梦中的模样一般。   她会照顾好他的。   鼓起了勇气,打了白言的电话。   过了许久,电话那头的声音让白念猝不及防。   很想你,但是我不能说。   “严子期,恭喜你啦。你要结婚了。”   她装的很像,在白言的眼中她那一抹笑真的刺痛了他。   你别笑了,我知道你难过。   我带你走。   白念与白言,约在了小时候经常去的“秘密世界”   那是儿时白念发现的,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念念,我带你走。”   白言看着她笑,不知所措。   “我不结婚了,只要你跟我走。”   啊,多动听的话。   真能这样,他们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白念摇了摇头,坐在藤蔓围绕的椅子上,看着眼前高大的人。   “你变的好多。”这是白念对白言唯一的感觉。   他成熟了,人也长大了。不像是小时候还比白念矮半个头。   “她很好,你们俩很搭配。”   许久后,白念低着头,不再看着他。   她眼睛泛红,哪怕她竭力压下,却也怕他那双看透她的眼睛发现。   “我这次回来,是来参加你们婚礼的。我会在这住三个月,你们婚礼那天,我会去看。”白念笑的有多灿烂,心就滴血的有多疼。   “念念。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还得回去。”白言冲动说出口,白念狠狠站起,盯着他。   “放过我吧!纠缠了多少年了!”白念对着他吼。   她当然愿意啊,但是她不能啊。   自己是个随时要死的人了,怎么还能拖累他,他值得更好的。   当年她最爱的爸爸遭受的痛苦与罪恶,她不想让白言走一遍。   这所有,她来承受就好了。   岁月交于她太多,让她失去的也更多。   她很孤单。但经过了岁月,只要是有想见的人,就不再是孤单一人。   阿言。言不如一。   川明那天,异常的冷。   寒冷冻心。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白念越来越瘦了,某天在洗手间时,她看着镜子的自己一愣。   梳着头发时,头发掉了一地。   她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那一地的头发,以及白念时常喘不过气,已经见证了白念的恶化程度越来越快。   这才过了多久,才一个月啊。   怎么会这样?   连忙将掉落在地的头发扔进垃圾桶里,洗漱后拿起床头的药吃下几粒。   她没有喝水,直接吞了下去。   干涩的喉咙接受不了异物的进入,白念反呕了。   “念念,起床了吗?子期和晚渝来了。”白父敲了敲门,听见没有声音正打算开门时,白念连忙说:“好,我马上下来。”   白父戒口了。   他没有再叫白言为“阿言”,而是子期了。   连白父都有所变化,白念怎么不知道。严子期,不是她的白言。   当白念没有那么难受时,她打开门下了楼。   许晚渝看见白念后,脸色急剧一白挽住白言的手,“念念,你来啦?”   白念直看着许晚渝,盯着她心中发虚。   这点小动作,她怎么不知道。   让她难受的,不过是白言的沉默接受罢了。   “过来吃饭。”白言发话了。   白父今天做了白言和白念爱吃的菜,他笑着张罗,“来,念念,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白念吃不下任何东西。在白父的满怀期待的眼神下,她勉强吃了几口。   这顿饭结束后,白念进了房间迅速跑到洗手间吐了。   “多久了?”   白言的声音让白念一顿。   他很早就发现了,她开始吃不下任何东西,人也越来越瘦。   “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白念勉强一笑,漱了口侧着身子从白言身边走过。   突然间,她的手被白言紧紧抓着。   白念诧异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跟我去医院。”白言拖着她的手就往外走,白念激烈反抗着,朝着他的手打去。   “我不去!我都说了我没事!你放开我!”   白念不停的与他拉扯,男女力气悬殊,她比不得力气,被白言拉着直走。   白念突然满头大汗,刹那间呼吸一窒,心脏急剧跳动。   白言好像发现了白念的不对劲,回头的时候,她刚好倒在地上。   “念念!”   急救室外,白言焦急的来回行走,白念晕在地上的那刻在脑海中不断回放,他怕极了!   医院比教堂听了更多的祈祷。   这句话,白言至今才体会到。   医生出来了,他的话让白言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   “病人心脏病恶化,衰竭严重。我院如今没有匹配的心脏,无法给病人做换心手术,只能暂时留院,用药物控制病情。”   心脏病?   白言身体颤栗着,眼神呆滞看着医生,声音微哑,“那…她还能活多久?”   “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就算有适合的心脏也无法做手术。一年的存活率只有50%”   仿佛一头巨石,朝着白言的心脏狠狠一砸。   一年不到的寿命…   她才二十五岁啊…   白言失神,她一直躲着他,拒绝他。   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她活不久了?   谁给她的权利隐瞒的?   还到处乱跑…是不是在白言看不见的地方,她也有像今天这样一般,痛的无法说话。   白言走进了病房,床上躺着的人正昏睡着,她的呼吸也恢复了平稳,白言握住白念的手。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他轻声低喃着,语气温柔似水。   白念住院的期间,除了白言,白父时常来看她,还有一个人,就是许晚渝。   白言今天有事,出了门。所以,许晚渝来了。   “白念。”她坐在床边,轻唤着她的名字。   这是她们俩,第一次独处。   “子期昨天,取消婚约了。”说完这句话,白念并没有看到她的难过,反而她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很诧异,我怎么不难过。”   白念眼睛眨了眨。   许晚渝拿起柜子上的苹果,静静地削着。   “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她看了看白念,又笑了一下。   “高三他转学了,我也开始收了心思。我从小就想着出国留学,这是我高中的目标。”   “我在大一新生报到处看见他的时候,很诧异,很开心…”   许晚渝絮絮叨叨讲着她碰见白言的事情,白念也静静的听。   病房里只有许晚渝那清悦的声音。   一切都像一场梦。   大一,许晚渝看到了白言,她比谁都开心。   这是真的,她喜欢白言啊。   白言主修金融,不是跟她同个系。每天她都偷偷到白言的班上看着他上课,不止是因为喜欢他,也许是在国外,有一位来自同个地方的亲人,她很开心。   大二,许晚渝和白言开始联系,她经常约白言出来玩,或者是请他吃饭。两人的气氛很好。许晚渝的室友是一个很漂亮的法国女生,叫艾娜。   她总是调戏许晚渝,勾搭上了那么帅的中国男生。她没有否认,虽然他们现在还不是那种关系,但是她相信迟早有一天会到来的。   她很自信,这份自信,也是她唯一的筹码。   如她所愿,严妈妈偶然认识了她。   许晚渝开始去严家在国外买的房里吃饭,过夜。白言也没说什么,严妈妈总是打趣,要是晚渝是她儿媳妇就好了。   白言不喜欢她。   高中的时候他表过态,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许晚渝是个公主,家庭富裕,父母事业有成,她更是她家人宠大的宝。   高贵如凤凰。   又怎么是他这样的人能比的。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有些难以接受。   白言经常给白家寄信,到大三的时候,信就寄不出去了。   白家拒收信件,白言苦笑,这是谁的杰作一目了然。   他想着大四毕业,就回去找她。   白言又怎么知道,白念走了。一去就是七年。   他回国后,在高中同学的口中知道了白念这几年随处漂泊,很久没有回家了。   他看完了白念写给白父的每封信,定了机票将她去过的地方也跟着走了一遍。   许晚渝说,那天在白念房间待着的少年,哭了一个晚上。   她也跟着哭了,不是因为白言不爱她,而是为了这么多年,她陪在他的身边却没走进他心里过。   她要的不是他,是他的心。   白念去过的地方,他也去了。   白念住过的地方,他也住了。   他体会到了白念这些年的生活过的不如意,他为她心疼。   许晚渝是个很好的女孩,在他离开的时候,她只是在房间静静的望着天。   他没有入睡,她也没有睡。   不是不想睡,而是某些事情在自己深深知道的那刻,堵在胸口的巨石她挪不开。   许晚渝说,她有时真的希望自己愚蠢点,呆笨点,这样,什么事情都不会知道的那么深刻,痛也痛的那么深刻。   不是不想忘,是不敢忘。   不是不想爱,是她放下了一切,却还是得不到。   她说,我爱了那么久,就算知道最后的结果我们不会在一起,但是我还是想跟他走完这一段路。   一次就行了,她不贪心。   让她记住这一次,最后一次。   白念与白言错过了多少年,许晚渝就爱了他多少年。   许晚渝说完了,白念忽然感觉有滚烫的液体在自己手背上。   她睁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哭的像个小孩,泪流满面止不住。   白念虚弱的笑笑,起身擦了她脸上的泪珠。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白念停了一下,思绪飞在天边。   “阿言刚来我家的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我爱上了他。梦见他娶了一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妻子,还生了两个漂亮的孩子。”   白念没有告诉她,她还梦见了。   自己死在了回忆里。   若是那年做的梦,是他们未来的命数。   白念   你还会爱上他吗?   白念说,她会的。   这不是命,这是一早就定好的。   她爱他,无法改变。   听说,   两个女孩爱上了一个男孩,用情最深的先放弃。   许晚渝知道了。   白念的爱,是无法比较的。   她为自己感到难过,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少年。   她为白言感到难过,因为他做了太多错的事情,使他失去了他最爱的念念。   她为白念感到难过,因为爱他,她不能说。   许晚渝那天下午,她离开了医院,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白念。   她出门那刻,她听见了白念说,“如果真的像梦里的那样,我希望是你。”   白念替所有人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她自己呢。   是不是因为自己要离开了,所以,她从来没有替自己想过。   太快了。   这让白念有些难以接受。   一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这世界,她难过也开心。   她终于可以摆脱,去到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她再也看不见她爱的那些人,看不见她死后他们为她痛哭流涕。   但是没关系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可以治愈这些伤疤。   他们会慢慢的忘记白念,忘记白念留下的足迹。   从此,他们的生活,会被抹去白念两个字,与她相关的也不复存在。   真好,白念想想。   这样,谁都不会悲伤了。   这样,她的白言也可以和爱他的许晚渝在一起了。   白念笑着,许是窗外的阳光太刺眼,她掉了泪,枕头湿了。   她不难过,她只是高兴的哭了。 ☆、遗憾千万种,个人皆不同   十一月的风很大,吹乱了白念的心。   白念在医院住了有一个多月了,医生每天都会送很多药过来,她也很乖巧的把那五颜六色像糖豆的东西吞下去。   不见好转。   看着她一天天瘦下去,白言越来越急躁,时常听得见他在一个人的地方咒骂。   “念念,我们去国外好不好。”白言握着她的手,原本饱满光滑的手掌,如今有着密密麻麻的针眼。   白念摇了摇头,她的话越来越少。   最近的她,总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睡过去的她,发现梦中的幸福像是虚幻般的存在。   如果可以,她想一直留在里面,再也不出去了。   遗憾千万种,个人皆不同。   现在的白念,已经开始迷茫。   好像…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   白言多希望她能好起来,国外的权威医生他都联系好了,就等着白念跟着他离开。   如果说这么多年,他唯一后悔的。   就是放了白念。   自始自终做错的是他,而白念却揽下了一切责罚。   我爱你,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白念这段时间,很贪睡,一天的时间有大半都在睡觉,白言真怕她那一觉睡过去,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经常在白念不知不觉昏睡中,探了她鼻尖微弱的呼吸,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白言向公司辞了职,他只想陪着白念。   她都为他放弃一切了,他又何尝不可以。   “念念,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白言将她的手贴在脸上揉了揉。   白念点了点头,笑了。   真的有那一天吗。   白念没有戳破白言的谎话。   别骗我啦,我知道的。   白言的承诺,太少实现了。就像高一那年,说好的每天带她回家,最后剩下她一个人。   白念会在信上写:阿言,以后不要你的承诺了。   因为,你不会实现的。   不如不说,让我做个美的梦。   许晚渝很久没来了。   白念的记性也变差了,明明前几个星期才来看过的她的,她却以为许晚渝从来没有来过。   怎么可能。   那那天的秘密,她说给谁听了?   说给了时光,岁月,未来还是过去。   白念看懂了,时光给了她寥寥无几的时间,岁月给了她痛苦,却也快乐的记忆。未来,给了她期待;过去,让她死在了回忆。   白念很久没写日记了,那天,她拿起了笔,吃力的写下了这些。   她想着,死了以后,这些东西可以跟她埋在一起。喝孟婆汤的时候,还有这些东西帮她找回前世的记忆。   你瞧,她很聪明吧。   她说,不管忘了什么,她也不要忘了白言。这个让她痛苦了几年,快乐了几年,伤情了几年,漂泊了几年的少年。   我们纠缠了一辈子,却也逃不过宿命。   遇上他,是她最大的不幸。   如果,白念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将在二十六岁来临的那天结束,有着无尽的告别和思念,他们有何必认识呢…   与其在她死的时候痛苦,不如我们不要认识。   你会好好的过,生命中没有白念这个人。   白念也会孤单一人的离开这个世界,心无牵挂,世界都有她的脚步。   白念那秀丽的短发,快掉光了。   恶化的情况不容小视,不然白念怎么会一次一次的在洗手间哭。   她总是抱着自己,蹲在洗手间的角落。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凭什么…   凭什么?   上天对谁都是不公平的,它让你离开的时候,你就要离开,它让你留下的时候,你就要留下。   你不是神,没有反抗的权利。   白念最喜欢吃白父包的饺子了,有家的味道。   那天,白父带了一盒热腾腾的水饺过来。白念看着他,他又老了。   这下是真的了,他的声音透着沧桑,年迈,和无力。他的头发,见证了从中年跨入老年的时间。   哭着吃过饭的人,是能够走下去的。   白念吞咽有些困难,她尽力嚼碎口中的嫩肉与薄皮,眼泪一声不响的顺着痕迹留下。   她声音哽咽,“爸,真好吃。”   真的很好吃。   只是,为什么会有点咸。   “傻丫头,以后,爸爸经常给你做。”白父转过头,红透的眼眶充满了眼泪,他不想让白念看到。   谁都知道白念活不长了,衰竭晚期,连药物都控制不住了。   白父怕她在医院憋得慌,给她办了出院手续,回到了白家。   既然治不好,就顺其自然。   白念也是这么想的。   何必大费心思,让她多痛苦一些呢。   进了自己的卧室,她眼眸中闪烁着光芒。   桌上摆放了几盆她最爱的栀子花,墙上贴了很多照片。白念一一摸过,眼神柔和无比。   这些是小时候,白言与她所有的合照。   “念念,我不走了。”   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白念望着门口的白言,在身后的阳光下,她显得苍白,“嗯。”   好,我答应你了。   最后毁约的一定不是你。   是我。   许晚渝来了,白念等了很久。   “你终于来啦。”白念的声音让许晚渝心头酸涩。   白念还在笑着,谁知道她的心里有多疼。   “念念。”她唤了一声。   只是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声音便吞到心里,难受的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现在对于白念,她就像个影子,她只想完成白念的愿望。   白父有时候说,看着许晚渝,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白念。   许晚渝亦是白念,白念亦是许晚渝。   但这重要吗?   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才是陪在白言身边的最后一个。   白念这段时间熬过了很多苦,也就没有那么想跟谁在一起了。   余生的余生,只想一个人了。   白念轻柔的摸了桌上的栀子花,她将抽屉的东西用一个箱子装起来,递给了许晚渝。   “这些,以后你帮我保管。”   里面有着白念的笔记本,一封信,一本书。   白念真是可笑,活了大半辈子了,她身上只有这些东西。   将心中的难受咽下,勉强的对着白念一笑,“好。”   许晚渝不知道为什么,她同情并且喜欢着这个女生。   或许太多的经历让他们同感身受。有时,她总能在白念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也感激着白念。   她真的谢谢她,把白言让给她。   比孤独更孤单的,是和错的人在一起。   许晚渝一直坚信着这句话,如今,她却想和白言在一起。   不是所有的话都不会变,不是冷漠的心没有融化的一天。   只是缺少了像白念这样的人。   有了她,再坚强的心也会融化成一滩水。   白念长的不是很漂亮,但也算是小家碧玉,让人看着很舒服,很阳光。   她的时间,每天都在倒数。   医生说,白念活不到一年。   这个白念很早就知道了。只是,她猜的不是一年,是半年。   半年足够了。   三个月呆在川明,另外三个月,她要再去一次上海。   那里,在等她到来。   事态难料,她在白言的面前晕了。   一个月在县城,一个月在医院,一个在家。   她感觉自己的生命每天都在流逝,就像是时间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的流尽。   她会呼吸困难,甚至有着窒息的感受。   她会全身无力,甚至连一支笔都拿不起来。   她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她想离开了   做回那个自由的白念。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至周五少更,周六周日必更。缓缓啦七六要睡觉 ☆、因缘深而聚,因缘浅而散   浮世三千吾有三爱   日月与卿   日为朝 月为暮   卿为朝朝暮暮   ——翻译于《暮光之城》   …   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   白言疯了似的拿着手中已经捏皱不成样子的信在大街上喊着。   “白念!你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承诺,有时就是一个骗子说给一个傻子听的。   白念做了许多年的傻子,如今也做了一回骗子。   她骗了白言,只留下一封信,离开了白家。   白言看着纸上的信,眼睛通红充满着血丝。这些天,他累的不行。   “白言,我答应过爸爸带他去看大海。”   白言回想起这些天,他说什么白念都满面笑容的应下,她是一早的就要离开!   “以后,你带他去看吧。我这个骗子,要做的干脆一点。”   他跑了好久,许晚渝在后面追了好久。   “你说话总是不算话,我都原谅你了。也原谅我这次吧。”   许晚渝拦着已经疲惫不堪的白言,哭着拖着他不让他走。   “我终于明白了你妈妈说的择日可期,不只是为了未来的期待与相遇都能有一个很好的结局,在此之前,不舍与怀念才是对未来最好的等待。”   “不可能!”   面对许晚渝哭着说出的那段话,白言忍不住对着她怒吼。   许晚渝若说唯一嫉妒白念的地方,就是没有早些遇到白言。   如果当初,她知道了未来白言是她的一切,她会不顾所有,都要陪在他身边。   “错过,爱过,都是经过。故事,皆是往事。我们总说不相信命运,不还是让命运捉弄人。”   “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成这样,我们之间最大的误会,不过一念之间,成年旧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可惜,事总与愿违。”   “白言。不是所有的故事开头都叫不期而遇,相反,有些叫命中注定。比如我和你,比如你和她。”   “我用我半生,换你未来的一句一切安好。好不好?”   “余生,别来无恙。”   白言颓废地躲在地上,双手抱头嘶哑着哭着。   白念,你这个混蛋。   许晚渝在碰见白念后,经常会忍不住掉泪。她没有经历过变故,也体会不到白念心脏病发作时的痛苦与恶化时的不语而知。   她只知道,那天那个对着她微笑的女孩,一生坎坷无比,那张笑脸背后,有着无尽的心酸。   白念,你的家在这,你要去哪。   许晚渝死咬着唇,抬头望了望天。   白念似乎微笑着看着她一眼,那是她觉得二十多年来太阳最刺眼的晴天了。   许晚渝那天,抱着空缺许多东西的箱子回到了自己家,她反锁了房间的门,拿起了那封信。   白念说,那是给她的,与之还有一本书。   她打开了那封信,信纸上的字有些颤抖,像是笔在手中,写了一半又掉下了那般。   “晚晚。”   许晚渝从未听过白念叫她的名字,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在纸上叫了一声晚晚。   “你要庆幸自己有了你想要的一切,有些人,连想想都不被允许。”   白念在病房中,用无力的右手写下每一个字。当写完时,她望着窗外的天空,释然一笑。   什么都放下了,只要你别再说一句我不走了,不然我怕我自欺欺人,最后又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下辈子,我一定不走,我会等着你来,牵着我的手去实现你说过的话。   那时候,你一定要记得   有一个叫白念的人,对你爱深至极,情深不已   因情深而聚,因缘浅而散   从此,不知下落,天各一方。   “我觉得最好的爱情,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不经意的动作,就触动了心底最深的思念。”   “晚晚,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爱,是不用任何理由的。”   “你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有人就这样念了你一辈子。”   “林熙跟我讲过,所遇到过的狼狈不堪,只要遇见了那个可以托付余生的人,就是伏笔。”   “世界上哪有什么缘分不缘分,都是撑来的。你爱他,哪怕再委屈,再难过,再想放弃,只要你还爱着他,只要一眼又让你溃不成军。”   “累的时候,就倒一杯清茶,敬一杯往事如烟岁月如歌,第二天的清晨依旧是那么温暖。”   “信看完了,故事也过去了。你是许晚渝,那个被时光所负,岁月所欺的人,如今他们送你一个礼物,就藏在你的心里最深处。”   许晚渝的眼泪滴落在白念的最后一句话上。   那张秀丽的字瞬间模糊不清,也模糊了许晚渝的眼睛。   谁要你的施舍?!   你回来好不好…   许晚渝总觉得人这类情感动物,活的太过复杂。   因为他们的思维比其他动物高,所以受的伤害也比其他动物多很多,因为,他们有时懂得太多,就被人伤的越深。   她欠白念很多,多到一辈子也还不清。   明明是白念自私,自私到把白言给了她,然后自己再也不见。   白念送的那本书,她翻开看了第一句话,就泪如雨下。   “长眠的人活在梦中不愿醒,是因为梦里有风有晴有家有你。我别醒,你别走。”   白念面色通红,穿着厚重的大衣缓缓在冬日下漫步,上海下了雪,虽然不是很大,但那白色又带着点冷意的小雪,掉入在白念的手心时,她不仅没感受到冷意,反而有着丝丝温暖。   “阿言。你看,下雪了。”   白念扯起淡淡的笑,满心欢喜的伸出手掌,更多的雪花,掉过在她掌心融化成水,冰凉透彻。   她的背影,拖的很长很长。   像是余光中一点闪耀的火光,久久不散。   这场雪下的真久,白念坐在椅子上,有人放了烟花,那满天的炫彩让人惊叹不已。   五颜六色,缤纷绚丽。   在天空中炸出一道最美的星光。   “妈,看到了吗。   这是你在我小时候说的,烟花出现的时候,就是幸福来的那天。”   我很知足了。真的。   哪怕她不幸福,但是看着那天空有了颜色,她也很开心。   妈,其实。   是烟花出现的时候,就是夜晚到来的那天。   多好啊。   上海灯光漫天,白雪纷飞。   川明黑夜长眠,冷冽如霜。   同样,白念微笑,白言苦笑。   一条浅淡的流星从天空划过,从上海到川明,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我没看见,你没看见,正好如此,一起错过吧。   许个愿望,这个未来不要来。 ☆、尾篇_就当我没爱过,你没来过   白念二十六生日那天,睡在了梦里,她笑的很甜,一点也不痛苦。   她是在路上突然心脏病发作,药她全留在川明,没有带过来,就那样轰然倒地,周围人围观着知道救护车的来临。   她当时还有微弱的呼吸,面白如雪,这大过年的,怎么就要死了一个人呢。   医院拿了白念的手机,打电话给了第一个联系人:阿言。   医院正在抢救,过了不一会儿,数据上的呼吸率停滞为零,她的心脏也停下了运动。   医院写下了死亡通知书。   他在川明那儿,听到了白念死了的消息,手机掉落在地,脑子轰然一炸。   “死了…”他喃喃自语,身后的许晚渝也傻愣了。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也来不及见白念一面。   就像是突然来的消息一般,再无音讯。   白念突然走了,白言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   “你歇歇吧…”许晚渝有些心疼,他红肿的眼睛以及糟蹋的头发,嘴巴周围也长出了青色的胡子渣。   自从白念走了,他每天夜不停歇的工作,好像这样才能填满他空缺的心脏。   “念念还在川明的时候,留下了一本日记。”许晚渝声音嘶哑,她的话让白言的笔一顿。   他抬头盯着许晚渝,许久没有回过神。   许晚渝走进房间,拿出一本陈旧的本子,递给白言,话不曾说的离开了房间。   白言喉咙一涩,这不是他去那破旧的出租屋看到的本子吗。   翻开几页,都是在白言去国外后记录的。有她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他又连续翻了几页,在其中一页停了下来。   “今天去了聚会,林熙说阿言回来了,也改名了。严子期这名字不错,白言也不是他的真名嘛。”   中间空了很多,像是许久没有动笔。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白念进了医院以后写的。   “很久没有复发了,那种难受的疼痛真让人绝望。”   “晚晚过来看我了,她说阿言取消婚约了。我即开心也难过,最终,还是希望阿言能和她在一起啦。毕竟我迟早要走的不是吗,放下吧白念。”   “白言的承诺太珍贵也太难实现了,以后,你还是乖乖像小时候那样吧。”   “白言今天也给了我一个承诺,这次换我做一次骗子。可以原谅我吗?”   …   “傻瓜…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啊…”白言温柔地抚摸上那微泛黄的纸张。   日记的最后一页,白念写了一些话,比如给许晚渝一个机会,让她此生不后悔;比如将这本日记,放在她的墓碑旁边,以后没事干可以看看;比如希望她爱的白言,最后能够忘了她。   日记的最后一面,是空白的。白言颤抖的拿起了笔,写下了几个字。   “重来一次,我还是忘不掉你啊…”   世界上最寒冷的不是寒冰,而是充满你笑容的石碑。   白言独自一人站在白念的石碑前,他的手轻柔触碰着那张黑白照片中的笑脸。   “念念,我想你了。”那一刻,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笑着对着照片讲话。   额头轻轻抵着石碑,“你要乖,别喝孟婆汤,不然就算你有这本日记,你也会忘了阿言长什么样。”   他将白念最爱的栀子花放在一旁,将日记本放在她石碑前,轻声一笑,“你小时候一直说,要是能嫁给阿言就好了,现在是你毁约了啊。”   “不准跑,下辈子我再找你算账。”白言的声音再这片空地上回响着。   接着,他站起身来,“念念,你的愿望,我替你实现。”   怎么实现的来,未来迟早会到。   在转身那刻,泪如雨下。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对不起,你却再也听不见我对你说的任何话。   故事的开头,很美好。   故事的结尾,很悲痛。   白言回到家后,与严母商量了与许晚渝的婚事,让严母和许晚渝一愣。   “之前不是才取消吗,子期你现在闹什么?”严母声音一厉。   白言看了看许晚渝,“愿意?”   许晚渝苦涩的一笑,点了点头。   她知道只是因为白念说的话罢了。   因为她,所以她很巧不巧的嫁给了白言,完成了她这几年没有白费的喜欢,但是她又后悔,葬送了一个青春,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有人住在他的回忆,再也出不来了。   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白言的变化,沉默寡言,越来越忙。   婚礼很简单,只是请了几个人。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人开心,也没人难过。那天,许晚渝穿着洁白的婚纱向白言走来,她看见了他眼神中的迷离与许久未见的笑意。   “念念。”这两个字,打破了她的梦。   到现在,他还不清楚站在他面前的是谁吗?!   她是许晚渝!不是那个已经死了的白念!   那天,她眼中的眼泪滑落,无声地完成了这一场婚礼,不巧的是,刚好下起了大雨。   他们是在室外办的,霎时间被淋透了,来参加婚礼的几个人都纷纷跑到避雨的地方,只剩下白言和许晚渝,站在这场雨之间。   “念念,你在哭吗?”白言低喃着。   那场雨,像是受尽了委屈与折磨,下的那么痛彻人心。   谁都没有提过白念,这两个字像是回忆般的封存。白言与许晚渝好好的过日子,只不过经常是白言早出晚归罢了。   许晚渝嫁过来一年多,严母催着要个孩子,白言沉默不语。思绪混乱不堪,最终却有释怀一笑。   过了多年,许晚渝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白言在医院看着皱巴巴的两小坨,轻轻拂过他们的脸颊。   “白未遇…”   日记他记得一清二楚,这是白念所想的。   未遇,即代表着未来的遇见,又是不要再相见的一次。   白念,你怎么想着呢?   许晚渝逗着孩子玩,她与白言自打结婚后除了工作的事情外很少交流。   “子期,严蔚然,严以逢好听吗?”   白言抬头,手头的工作一顿,没有发话。   许久过后,许晚渝打算出门时,白言说:“严白言,严白念。”   这句话让许晚渝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倒塌,“为什么你忘不掉她?我现在才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你一定要纠结于过去!”   “因为你不是她。”白言缓缓吐声。   因为你不是她,所以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   因为你不是她,所以你不知道我爱的有多深有多疼,以至于她死了的那刻,他已经想好了陪着她一起走了。   “白言,求求你了。放过自己吧。”   “那谁来放过她?我们欠了她一辈子,要怎么还?”白言急躁的将手中的笔丢了出去,惊扰到两团子的睡眠,哇哇大哭起来。   “我要怎么放得下啊…欠的那么多,还也还不清,理也理不断。你教教我啊?”白言眼眶一疼,用手按着太阳穴。   许晚渝不再说话,抱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书房。   这个房间冷寂,只有白言桌上那个相框中的笑脸衬托出一点阳光。   “你教教我,怎么放开。”白言拿起相框,苦涩一笑。   回应他的只有满屋子的安静。   目前三十岁的他,离开了白念四年。   他在他的第三十一岁生日,去了上海墓园。   白言站在太阳下,看着已经模糊不堪的照片,他将手中的栀子花轻放。   “我二十六岁那年许的愿望,你想不想知道。”   “我许了时光重新来一次,免得让我们都这么难堪。”   他轻声一笑,“不过我现在知道了,这种事情不可能的。今天三十一岁生日,我还想许一个愿望。”   愿下辈子,你不走,我不散,就像青春那时的肆无忌惮的喜欢。没有忧心,没有烦恼,没有随处的漂泊与病痛的折磨。   我们会好好的,度过余半生。   白言轻靠在墓碑旁,深深入睡,不曾醒来。   他梦回了以前,他拒绝了严母让他出国留学,跟白念解释了一切,他们依旧亲密无比,大学毕业后,他们在一起了,有了一个小孩,美好过着余生。   他梦见了许晚渝在国外,通过自己的室友认识到了一个帅哥,他们很相爱。   梦中的白念与他厮守白头,她笑着说了一句:“阿言 很幸福。”   是啊,真的很幸福。   只是梦中出现了两个白念,一个是八岁的她,绑着双马尾,青涩的脸颊透出淡红。一个是二十六岁的她,成熟的短发,面容画着精致的妆容成熟无比。   八岁岁的白念,说:“阿言好棒!”   二十六岁的白念,说:“阿言变得真多啊。”   八岁那年,他没有去到她家,一切都是很好的生活。她的妈妈依旧在她身边,一家高兴吃着饭。   年少的白念没有因为白言的到来而感到难过,成年的白念没有因为白言的到来感到欢喜。   一切都是相反的。   无论是哪个白念,今生,他也再也遇不见碰不着。   如你所愿,我正在慢慢忘记你。   忘在我心头上。   就当我没爱过,你没来过。这样不负昨夜星辰恰似你,我的余生,也不会皆是你。   本书完   作者:卿七柳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本3w字不到的微小说,七六在此想说一句,我不是专业人士,文笔差对我来说有影响,但是也会努力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于某些事情的看法我会写在我自己的文笔之下,只是想通过这本短短几篇还有点玛丽苏的文来说明一下,不要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就放弃了一整个未来。我爱你,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爱你,只是你看不见而已。因为生活的不公平,所以坎坷无比毫无希望的那刻,想想这个世界好的一面,你会感到温暖,不再是一个人。因为,还有我们在你身后为你支持做后盾。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